旋转木马 019：细读《蝙蝠侠》第一年

提高漫画水平的最佳方法之一，就是逐幅仔细观察一部著名漫画，观察其成功之处。蝙蝠侠元年》经常出现在最佳超级英雄漫画排行榜上，在问世 34 年后的今天，它依然是这一类型漫画的经典之作。虽然还有其他更具创新性的漫画故事，但大卫-马祖切利在这本书中优雅、稳健的绘画效果无人能出其右。

蝙蝠侠元年》的作者并非蝙蝠侠的编剧，这更增加了它作为教学工具的价值。就像网球运动员回击高难度的发球，或者扑克牌手处理好手中的牌一样，马祖切利不得不在剧本的限制下工作。自己撰写剧本的艺术家可以通过快速改写解决某些视觉问题，例如颠倒棘手的说话顺序，或用简单的场景取代复杂的背景。但根据剧本进行创作，艺术家就不得不在艺术创作中解决这些问题。这样做的结果并不总是像艺术家自己写剧本那样流畅，但这种方法确实提供了更严格的挑战，如果做得好，会给人留下更深刻的印象。很难找到比《蝙蝠侠元年》更好的例子了。

以下四页由弗兰克-米勒撰写，大卫-马祖切利（David Mazzucchelli）执笔和着墨，里士满-刘易斯（Richmond Lewis）上色，托德-克莱因（Todd Klein）刻字。页码为 3-6，但为简单起见，我将其编号为 1-4。

第 1 页

第 1 小组 

这一页以一个繁忙的环境开始：火车站的柱子和高架结构框住了人群。马祖切利用真实的细节设置了场景后，在随后的画面中，他自由地将背景细节最小化，将注意力集中在人物身上。我们甚至可以在这里看到一些简化的开始：靠近后土的火车窗户消失了，以免遮住他的轮廓。

还请注意马祖切利用浓重的黑色阴影将周围的人群衬托得更暗。这清晰地勾勒出了较苍白的主要人物：戈登、弗拉斯和奎师那。

马祖切利还将画面的消失点放在戈登的正后方，使火车、地板和天花板的线条都汇聚到戈登身上，将我们的注意力引向他。

第 2 小组

在这里，马祖切利将背景缩减为一根柱子和几个剪影，并在下一个画面中完全舍弃了背景。他对细节的缩减循序渐进，不易被人察觉，有助于提高可读性。

在每个板块中，弗拉斯都会穿越到戈登的左边或右边，这取决于板块中谁先说话。马祖切利将弗拉斯安排在戈登的身后，使这些过渡更加平滑。如果他们直接并排站立，弗拉斯的交叉就会显得不自然。

第 3 小组

在这里和其他地方，马祖切利用厚重的轮廓线（注意弗拉斯的肩膀和后脑勺）勾勒出主要形体，用较细的线条勾勒出内部细节，如人物的鼻孔和眼睑。在主要形体上画粗轮廓线就像在句子的第一个单词大写一样，有助于提高可读性。

第 4 小组

这幅画带来的一个挑战是，我们必须立刻明白，我们现在是在机场，而不再是在火车站，尽管这两个地方都有人群和行李。这可以通过在背景中画一架降落的飞机来实现，但这样会分散注意力。马祖切利的解决方案更为优雅：他在面板的顶部绑定了一个数字广告牌，就像机场常见的广告牌一样。 

这里的人群再次被涂黑；衣服和相机等干扰细节大多被涂黑。这样既节省了绘制时间，又把我们的注意力引向了主角：布鲁斯-韦恩。为了防止剪影显得懒散或明显，马祖切利使用了 "半剪影 "的方法：他在一些人物的面部和衣服上留下了一些高光。

马祖切利本可以用瓷砖、阴影或人物的倒影来装饰地板，但他却让地板完全空白。这样，我们的视线就不会停留在地板上，而可以立即滑向右侧的嵌板。我们将在下一页看到他再次使用这种技巧。

第 5 小组

在这里和第 6 画幅中，电视屏幕形状的板块被用来暗示我们正在关注电视上发生的事件。(现在电视机已经不是这种形状了，艺术家们必须依靠新的方式来表示电视屏幕，比如现在普遍使用的chyrons和台标）。

第 6 小组

马祖切利擅长提供足够多的细节以达到真实感，但又不至于让我们对琐碎的元素斤斤计较。在这里，记者的发型、耳环和眯缝着的眼睛都足够独特，让人感觉真实，但又足够平凡，让我们知道她不是我们需要记住的人。

---

第 2 页

第 1 小组

在 80 年代，记者的脸被如此巨大的图像作为背景并不常见；一般来说，背景图像会占据记者身后的一个小屏幕。但由于哈维-登特将在故事稍后部分发挥作用，马祖切利无视惯例，将他的脸部放大。

第 2 小组

在绘制像这样枯燥乏味的画面时，很容易用花哨的灯光或极端的角度来装饰画面。但这种做法会影响可读性，而且看起来就像你试图在没有戏剧性的地方制造戏剧性。马祖切利知道并非每幅画都必须引人注目，因此他很满足于让这幅画平铺直叙。

第 3 小组

第 2 组和这一组都不允许我们看到勒布局长的脸。这就为第 4 组中勒布的开场特写制造了悬念。

第 4 小组

勒布是一个我们并不熟悉的角色，他将在以后扮演一个角色，所以他是这一页上最大的脸--甚至比布鲁斯-韦恩的脸还要大。

第 5 小组

"场景布置 "不仅与场景有关，还能彰显个性。这里的呆萌小玩意表明勒布是个品味低下的人。

如果采用俯拍等角度视角，就会使画面变得复杂，因此马祖切利采用了低地平线，将 "摄像机 "放置在地板附近。这样就简化了杂乱的画面，使桌子的表面和里面的东西保持水平。

第 6 小组

与勒布俗气的办公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布鲁斯-韦恩庄严的庄园。马祖切利在这里取消了板块边框，并将之前的板块重叠，从而打开了环境。韦恩面对着我们，将我们的注意力引向庄园，而不是与之竞争。我们会在第 7 个画面中看到他的脸，所以这里没有必要。

第 7 小组

马祖切利明智地放弃了地面上的任何细节，从而将我们的注意力集中在最后一块画面上。他用尺寸换取取景：虽然韦恩的脸在这里很小，但惨白的取景使其显得格外重要。

---

第 3 页

第 1 小组

汽车的方向盘和 A 柱简明扼要地告诉我们，我们正在驾车旅行，而不需要看到汽车或城市的景色。

第 2 小组

通过展示戈登对汽车突然停下的反应，马祖切利为我们省去了一个多余的汽车外景镜头（我们将在下一个画面中看到），同时还保留了关于戈登的场景。

第 3 小组

左下方再次出现 "无纹理地面 "效果，将我们的视线从中景顺利引向前景。

就像之前的电视记者一样，小混混们的细节也足够鲜明（耳环、尖尖的头发等），但马祖切利并没有把他们刻画得太细致，以至于让人过目难忘。我们应该注意到他们，然后忘记他们。

第 4 小组

这一拳不应该是一个 "英雄 "时刻，所以马祖切利没有从戏剧性的大角度来处理，而是退后一步，让我们看到戈登不以为然的视角。

第 5 小组

这里的背景是多余的，因为我们仍然可以在第 3 小组中看到戈登以外的东西。马祖切利使用了浓重的黑色，表明戈登的心情。

第 6 小组

虽然可以很容易地将它们包括在内，但在这个背景中没有出现警车和窗外的建筑物，从而将我们的注意力集中在动作上。

第 7 小组

这个极度特写镜头避免了第 5 小组的沉闷重复，展现了戈登愤怒的决心。

---

第 4 页

第 1 小组

马祖切利在这一页的 "摄影 "角度上做了有趣的处理。

在这幅画中，他将视角降低到人物腰部附近。这样我们就能看到弗拉斯上车时脸上轻率的笑容：这是一个关键的细节。如果角度再高一些，梳子就会露出来，但他的脸却会被遮住。

第 2 小组

在现实生活中，戈登可能不会把梳子举得这么高来审视它，但在这里它必须读得很清楚，所以马祖切利把它举到戈登的脸部附近，在那里它将被打开的窗户框住。他还把戈登的头偏向一边，这样戈登的眼镜上方就能清楚地看到他指责的眼神。如果戈登的眼睛像第 3 页第 2 小节那样被眼镜遮住，那就不太合适了。

第 3 小组

马祖切利去掉了面板边框和韦恩的周围环境，赋予了这个面板一种永恒的特质，让它成为一个章节的中断和一种味觉上的清洁剂。无边框面板可以打断页面的节奏，暗示场景的变化或时间的流逝。

第 4 小组

背景同样是最小的。马祖切利本可以在左上方添加一些建筑物，但这样会影响标题。这里需要的只是漆黑的夜空和一闪而过的城市灯光；剩下的就是汽车了。 

第 5 小组

弗拉斯先发言，但因为他在开车，所以必须坐在右边。这可能会给阅读顺序带来问题：如果两张脸并排放在一起，我们就会倾向于先读戈登的台词，或者将弗拉斯的台词归因于戈登，或者弗拉斯的台词甚至会遮住戈登的脸。马祖切利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是，将我们的视角降低到右侧，并略微向上倾斜。这样就形成了一个 "之 "字形模式：我们先阅读弗拉斯的对话，在右上方看到他的脸，然后再向左下方阅读戈登的脸和他的回答。这样，尽管人物的位置不同，但阅读顺序都是正确的。

戈登衣衫褴褛的样子，以及他用另一支烟点燃新烟时烟不离手的样子，无声地告诉读者，他在哥谭的第一个月并不好过。

无论是在这里还是在其他地方，马祖切利的线条都是摇摆不定的，仿佛他是在几秒钟前目睹了这一场景后才快速记下的。这给他的艺术带来了一种未经雕琢的真实感，以及一种在页面上流动的生动感。如果更细心一些，他本可以把台词写得更精炼、更准确，但这样就会给人一种法律文件的感觉，而不是趣闻轶事的感觉--像《蝙蝠侠》这样的故事可不能像法律文件那样被仔细审查。它们需要呼吸的空间。

蝙蝠侠元年》的其他部分也很不错，值得细细品读。如果你还没有读过，我希望你能仔细读一读。

下个月在这里见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