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天的每个晚上，超过1500万只蝙蝠都会从圣安东尼奥市区外一个热烘烘的大地洞里出来。它们像龙卷风一样，从洞穴张开的大口盘旋而出，慢慢地越飞越高。要是你坐在附近，就可以感觉到它们的翅膀扇出来的风。

这些蝙蝠一飞到树顶便成群结队，像缕缕烟雾一样，在丘陵间穿梭，仿佛永不止息。这是德克萨斯州的晚餐时间，而这些长着翅膀、毛茸茸的哺乳类动物也将在玉米地与棉田里整晚大啖飞蛾。

布兰肯洞穴(Bracken Cave)栖居着世界上最大的蝙蝠群落；要观赏这里的蝙蝠一涌而出的奇观，需要事先预约。不过在德州中部，7、8、9月份，还有很多地方可以看到这样的夜间表演。你也能在弗雷德里克斯堡南方的老隧道州立公园(Old Tunnel State Park)看到蝙蝠，或着来点都市风情，在奥斯汀来一场野餐或是品着鸡尾酒，一边观看150万只蝙蝠自国会大道桥下飘落又重新飞升，有如鱼群般横越河面。

它们每晚都会这么做，不过最佳观赏时机是天气又热又干、蝙蝠饿了的时候，因为它们在这种情况下会比较早出发。

“天气越热、人觉得越不舒服的时候，蝙蝠就飞得越好看，” 国际蝙蝠保育组织(Bat Conservation International)的生态学家麦莉亚‧贝莱斯(Mylea Bayless)说。

就像俗话说的，德州什么东西都比较大；这些墨西哥游离尾蝠(Mexican free-tailed bats)夏季栖身的山洞与桥梁也不例外。不论是自然形成或人工建造，大型洞穴的圆拱顶部能留住热气，对想要找个栖息地、哺育幼兽的雌蝙蝠来说，这样的温度正好。像布兰肯洞穴这类温暖又稳定的栖息地十分重要，因为蝙蝠宝宝出生的时候没有毛，它们在秋季迁往墨西哥与中南美洲之前，也只有短短数月时间生长发育。这些小家伙得把能量用来长身体，而不是拿来调节体温。在德州，你看到的那些同时起飞的百万蝙蝠大军，全都是雌兽与幼兽。当地也有雄蝙蝠，不过它们分散在比较小的洞穴或车库里。

除了德州的大山洞，迁徙的玉米穗夜蛾也是每年夏天吸引蝙蝠成群而至的原因。一只蝙蝠妈妈为了满足能量需求，会在夜间捕食大约相当于自己体重三分之二的昆虫。经济学家估计，蝙蝠每年为德州省下了超过10亿美元的杀虫剂费用。

饕餮盛宴会持续好几个小时，不过一到破晓时分，它们就会返回栖息地。要是想在清晨5点体验一次“蝙蝠浴”，你应该到户外去了。

“它们就像暴雨那样从天而降，”贝莱斯说。而且“会做出奥运会体操一样不可思议的动作”，挤回桥梁缝隙里，用胡须般的超长趾毛在黑暗中找到路径，像龙卷风反转似地返回洞穴。像操纵方向舵或船帆一样，借着张开翅膀来减速。贝莱斯说，蝙蝠归巢的声音仿佛是有千百万人吹动草叶，或是一大群蜜蜂在嗡嗡作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