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日阳光下看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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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 冬季，午后的阳光真好。

　　当它毫不吝啬地把温暖洒在我的身上时，我不由自主地向窗外望去，也许是一抬头就看见这一排碗口粗的柳树的缘故吧，此刻竟关注起小区里最不起眼的柳树来，它虽已经抖光了全身的叶子，可是在此时的阳光里看着它，感知它，阅读它，世界霎时清新了。冬天的枯瘦，仿佛早已消失在我心之外的时空里。

　　想起了春天的柳儿，依依袅袅复青青，招引东风无限情。杜甫有诗：“侵陵雪色还萱草，漏泄春光有柳条。”是呀，曾是那么一场温和的春雨催绽了柳条，它如害羞的舞妹露出了鹅黄的穗纱，渐渐的，随着春风的招摇，它飘洒起如纤云如绒花的蒙蒙柳絮，于是，满园无处不飞花。正如有诗人写道：“夕阳返照桃花坞，柳絮飞来片片红。”现在，记起了晏殊的《寓意》里最喜欢的一句：“梨花院落溶溶月，柳絮池塘淡淡风。”这种意境真美。

　　想起了那个吟唱“花谢花飞花满天”的林妹妹的扮演者陈晓旭，她在14岁的时候写过一首诗：我是春天的一朵柳絮，不要问我的家在哪里，愿春风把我吹送到天涯海角，我要给大海的角落带去春的消息。这个陈晓旭呀，她把娇花照水、弱柳扶风的黛玉诠释为经典，而今她却像柳絮一样飘逝了。从她剃度出家到香魂离去，实在令人伤痛叹惋。“昔我往矣，杨柳依依”，《诗经》上的这句话道出了轻柔的柳儿天生就有依恋离别之情。隋代无名氏的《送别》：“杨柳青青著地垂，杨花漫漫搅天飞。柳条折尽花飞尽，借问行人归不归？”先写青青的杨柳，再写漫漫的飞絮，然后以折尽柳条来表达希望亲人早日归来的美好愿望。还有李白的“此夜曲中闻折柳，何人不起故园情”，写了诗人夜晚听到折柳之曲，勾起了对遥远故乡的思念。宋代柳永《雨霖铃》中的“今宵酒醒何处，杨柳岸，晓风残月”，更是把离情别绪推到极致。

　　原来柳儿带给人们融融的欢喜醉人的诗意，也留给人们抒情的悲愁，正如它本身历经春夏秋冬的轮回，从生芽到飘落，消逝着自己的岁月。

　　就这样看着、想着，只觉得时光飞逝，岁月是这么快地走来又走远。窗外的柳树曾经成了蝉儿的最佳憩息地，然后，过不了多久，秋风又起，它就枯黄叶落，直到雪花飘飞。

　　面对窗外的柳树，我突然发现，这些繁密细长的枝条，都悠游自在地向天空伸出去，它那么得恬淡、宁静和安然。我忽然觉得这庞大的树冠就仿佛是柳树扎在天空里的根，汲取着阳光雨露，吸收着日月精华……青黑的粗糙的树皮，包裹着自己在四季轮回里修炼出的精气，任凭风吹雪打，自然造化。这，或许是它的另一种生命姿态吧！

　　冬季里，这阳光下的柳树，是小区里一处最美的风景。

    （杨亚爽）